威廉姆斯姐妹：打破网球传统形象的黑人女孩

我从 2002 年开始看网球。那一年，法网、温网、美网的女单决赛都被小威廉姆斯和姐姐维纳斯·威廉姆斯所统治，小威廉姆斯全部夺冠，职业生涯首次成为世界第一。因此，在我成为网球迷的第一年，威廉姆斯姐妹就以这种霸权的方式塑造了我对网球运动的理解。二十年来，威廉姆斯姐妹在场上场下的风采和成就，自然而然地成为我眼中“网球”一词的内涵。

但对于当时的网坛来说，姐妹俩的形象与传统的网球形象有些格格不入。黑人女孩，这当然是因素之一，虽然美国人吉布森在半个世纪前就夺得了大满贯，但网坛黑人选手依然不多。更特别的还是球风，两人强健的肌肉、快速的发球都展现出一种力量型网球，而网球一直被认为是凸显优雅的运动。格拉芙、塞莱斯、辛吉斯，在威廉姆斯姐妹之前，这些称霸90年代的球星，都用聪明的头脑、控制灵敏的脚步、控制巧妙的落点，证明了网球是一项优雅的智力运动。威廉姆斯姐妹的出现，就像金属撕碎天鹅绒，给人一种如石破天惊的感觉。相比于姐姐大威相对内敛优雅，脾气相对火爆的小威更是如此。

2022年美国网球公开赛：塞雷娜·威廉姆斯未能进入16强后宣布退役，她在球场上流泪并做出心形向观众表达感谢（图 | 视觉中国）

正如我们此后在无数游戏中所看到的那样——

她的发球速度高达200公里每小时，远高于男选手170至80公里每小时的平均时速。这样的发球对手很难接住，对小威来说，这是一个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分的王牌球。如果对手接到她的发球网球小威廉姆斯，回球质量可能不会很高。小威随后会利用自己并不太快的跑动，狠狠地击打对手的浅球，同时，一声怒吼，又一分到来。当然，很多时候她会失误，或者打出看似出界的球，然后和判她丢分的裁判争辩。

在足球界，我们听说过特维斯这个野兽，在篮球界，我们听说过霍华德这个野兽。野兽这个词用来形容男性运动员，是一个非常常见和可以接受的词。但它很少用来形容女性运动员。但正是这样的塞雷娜·威廉姆斯，她那重击、咆哮、愤怒的外表，以及她主宰竞争丛林的姿态，让我愿意称她为“野兽”。勇敢和强大，不应该只由男性来代表。

姐妹

塞雷娜刚出现在网坛时，一直被人们称为“大威姐姐”。两姐妹年龄只相差一岁网球小威廉姆斯，但大威总是走在前面的那个。两个女儿很小的时候，父亲理查德就为她们写了一份长达78页的网球生涯规划书，然后像一个非典型虎爸一样，把两个女儿投入到日复一日的严格训练中。网球是一项需要大量金钱的运动。足球和篮球可以在街头打，但打网球需要特殊的场地、合适的球拍、精致的服装和鞋子，以及一对一指导的教练。这些每一样东西都不是普通的工薪黑人家庭能够轻易负担得起的。

理查德·威廉姆斯和他的两个女儿

大威首先脱颖而出，凭借实力获得免费训练机会。小威紧随姐姐的脚步，在网球学校学习大威的训练视频网球小威廉姆斯，不断提升自己的技术。小威常说，没有大威，就没有小威。但与此同时，不想只被称为“大威的妹妹”，这也是小威超越姐姐，进而超越所有竞争对手的巨大动力。

在正式宣布退役的《Vogue》杂志上，小威廉姆斯这样谈及自己和姐姐：“如果你看过《理查德王》（注：威尔·史密斯主演的一部关于威廉姆斯家族的电影），你就知道我小时候是个平庸的网球运动员。当时我很伤心自己没有得到像大威那样多的机会，但这也帮助了我，让我更加努力，成为了一名斗士。我跟随大威到世界各地参赛，担任她的击球搭档。如果抽签空缺，我就会上场。我仰慕我的姐姐。如果我不是大威的影子，就不会是现在的我。每次有人说我只是某人的小妹妹，就让我想打架。”

塞雷娜·威廉姆斯登上《Vogue》杂志封面

可以说，塞雷娜·威廉姆斯身上有姐姐大威廉姆斯的影子，有父亲理查德的影子，有自学网球成为教练并养育了五个女儿的母亲的影子，还有普通黑人家庭的影子。

一位母亲

2017年，小威廉姆斯在威廉姆斯家族之外，有了自己的家庭、丈夫和女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女儿奥林匹亚是最年轻的大满贯冠军。2017年初，在妈妈肚子里成长了两个月的奥林匹亚与小威廉姆斯一起夺得了澳网女单冠军。这是她的第23个大满贯单打冠军，排名公开赛时代第一，不分性别。

澳网之后，小威廉姆斯一年半没有参赛，经历了剖腹产、肺栓塞和产后抑郁症，艰难生下女儿。一年半之后，美网，36岁的小威廉姆斯重返赛场。美网决赛网对面站着20岁的黑人混血女孩大坂直美。小威廉姆斯对第24个冠军是那么的渴望和渴望。在复出的渴望和压力下，面对裁判几次或许是模棱两可的判罚，小威廉姆斯说出了日后被很多人提起，或许也为她引来不少批评和嘲讽的“名言”：“我是一个母亲”。她多次用母亲的身份给裁判施压，称自己不会撒谎，裁判的判罚确实有误。但场上的权威丝毫不为所动。最终，小威廉姆斯输掉了比赛，眼睁睁地看着与自己颇为相似的大坂直美成为新科冠军。

小威说，如果自己没有生女儿，相信自己可以拿下30个大满贯。但世上没有如果，就像“妈妈”一样，永远无法解释竞技体育，也永远无法用胜利或失败换来同情。

山羊

GOAT，，史上最佳。如果你经常看网球，就会知道在男子网坛，费德勒、纳达尔、德约科维奇都在为这个头衔激烈地竞争。GOAT 很少出现在女子网球的讨论中，但如果你看了今年美网小威廉姆斯的比赛，就会发现观众们在小威廉姆斯的名字下用大号字母写下了这四个字母。

塞雷娜·威廉姆斯 ( ) 是有史以来最出色的选手，无论男性还是女性。

大坂直美曾说：“我并不想贬低费德勒和纳达尔，但我真的认为塞雷娜是这项运动中最伟大的……塞雷娜在网球运动中取得的伟大成就甚至无法用语言简单地概括和表达。她极大地改变了这项运动，让许多以前从未听说过网球的人进入了这项运动。”

威廉姆斯姐妹是千禧一代的球员，随着新时代消费爆炸和互联网的兴起，她们的形象进入了千家万户。

千禧年的网坛，库尔尼科娃打球时穿迷你裙，克莱斯特斯与休伊特的恋情登上八卦报纸，萨芬职业生涯打坏过上千把球拍，其中很多都在eBay上拍卖。姐姐大威创立了自己的时尚品牌，而小威廉姆斯，没有一位女运动员比她登上过更多时尚杂志封面。她毫不吝啬地秀出自己傲人的胸部和结实的大腿，红毯上她穿的裙子仿佛被撕开，以一种无声的方式宣告：我好强大。

2022年9月2日，美国，2022年美国网球公开赛9月2日举行。（图／视觉中国）

她是一名女性运动员——一个孤身奋战的单打女王、一个与姐妹并肩作战的双打传奇、一个从黑人社区走出来的黑人女孩、一个拥有超高商业价值的时尚宠儿、一个封面人物、一个红毯上的常客、一个怀着宝宝就夺得大满贯的妈妈……她用各种形象，将女性的影响力和商业价值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作为最国际化、最专业的个人运动，网球运动诞生的女性偶像，为全世界的女孩和普通孩子带来了力量。正如大坂直美所说：“我想我是她伟大事业的产物。如果不是因为塞雷娜、维纳斯和她们一家人，我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

塞雷娜·威廉姆斯即将离开网球场，但她也成为了别人的影子，长久地投射在这项运动上。

布局：南溪 / 点评：通通